「与所有的赛博庞克电影一样,《攻壳机动队》刻画的世界是未来的高端科技与低端生活,但更高竿的是,《攻壳机动队》不只有奇幻夺目的视觉效果,还有复杂深度与哲思论述,远远超越漫画原著...」
押井守所导演的日本动画电影《攻壳机动队》(Ghost in the Shell, 1995),改编自士郎正宗的同名漫画(1989–96 年于讲谈社的《周刊Young Magazine》连载),是部非常前卫的经典赛博庞克,不只超越它的时代,还是此后二十多年来的科幻范本之一。
与所有的赛博庞克电影一样,《攻壳机动队》刻画的世界是未来的高端科技与低端生活,但更高竿的是,《攻壳机动队》不只有奇幻夺目的视觉效果,还有复杂深度与哲思论述,远远超越漫画原著,还让不少电影评论家将其与史丹力.库伯立克(Stanley Kubrick)的《2001 太空漫游》(2001: A Space Odyssey, 1968)相提并论。
姊妹档导演沃卓斯基在20 世纪末的科幻经典《骇客任务》(Matrix, 1999),即是参考自《攻壳机动队》。而21 世纪初的著名科幻美剧《西方极乐园》(Westworld, 2016–18),其机器人的制造模型与程序,也是模仿自《攻壳机动队》电影片头的生化复合机器人制作模式。
《攻壳机动队》的英文名称是Ghost in the Shell,此处的ghost 不是中文的「鬼」,而是「灵魂」。Ghost in the Shell 之意则是「穿上机械身体的灵魂」或是「改造为机器战士的人」。于是,虽然是部关于机械人的科幻电影,其主旨仍旧是最古老的论人哲学,旨在探讨人、人性、意识、与灵魂。
故事的主角是位全身都已更换为机械义体而宛若无敌战士的生物复合机器人草薙素子,在她身上唯一留下的生物体,只剩大脑与脊髓。故事开始时,草薙任职于公安九课,已与公部门主管及公安六课之间产生不少冲突。
故事场景设在以香港为蓝本的新港市,是个拥挤脏乱但高度开发的大城市,有着极为富有的大企业与精英阶级,也有极为贫穷生活困窘的普罗大众。
在这个贫富悬殊的未来世界,网络已经无所不在,机械式义肢更是高度发展。此时,任何人体上的生物性缺失,都能以义肢修补改善,甚至可以整套身躯置换,只要大脑与脊髓完整保留。草薙就是相当成功的例子,保留大脑,并且透过更换具有战力的机械身体,而进化成更具强大功能的人种。
草薙不只身体已经高度机械化,大脑也能与网络连结,已经超越一般肉体人类。但是,草薙却有许多关于自身的疑惑与不安,于是理智冷静的草薙,总会在夜深人静之时,忧郁地凝思自我意识存在与否、自我意识是否真实、或者自我仅是程式一环。
故事最经典之处就是「傀儡师」与草薙的互动与对话。「傀儡师」是个神秘的骇客,骇入许多系统,甚至骇入公安九课。草薙在与傀儡师数次互动之后发现,他其实是个已有自我意识的程式。
草薙带着原本已对于自我意识的不解与困惑,遇上已经具有自我意识的程式,于是开启她重新审视自我、认识自我、且定义自我 — — 人不只是单纯肉体的自我,而是由儿时记忆、网络资讯、还有自我意识(灵魂)复合而成的我。
如此的故事结局,不只模糊了人类以生物肉体定义自我的界线,同时也模糊掉生物性别与意识性别的界线。
《攻壳机动队》不只有深度复杂的故事情节与思索,关于电脑、网络、机器人、生化复合机械人等等,也都有相当前卫的假设与创造。
那些在1995 年所刻画的未来,部分已是二十年后今日的真实,有些则是非常可能就是不久未来的现实。
如此,漫画家士郎正宗与导演押井守的推理与想像,真是不可思议地令人敬佩万分。
《攻壳机动队》的动画电影,不只有精致成熟的绘画,以深蓝灰黑的背景色调,佐以黄色灯光,创造出仍有火车、飞机、与渡船的后现代香港文明。此外,电影主题曲《傀儡谣》也是经典,一首带着超然与悲怆宛若赞颂机械的赛博庞克圣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