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愿望,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可悲的人们从伦理道德的禁锢下解救下来。当然,抵达彻底性解放的终点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在纽约的现代艺术博物馆里(Museum of Modern Art)曾经展示着这样一把椅子,犹如布满海底珊瑚礁般,呈现灰白色。
椅子上一个个突起的柱状物,不是别的,正是丁丁。用是手工缝制的填充物做出丁丁的形状,涂上灰白色的颜料,粘合在一把普通的扶手椅上。
怎么也想象不到是这样的排列组合
这把不可描述的椅子来自出自于日本最疯狂,最出格的女艺术家,草间弥生这个名字,想必所有人都不会陌生。
甚至这还是只是她制作的第一件雕塑作品——Accumulation No.1。
是她,就是她
艺术赋予草间弥生勇气,去面对生活所带来的磨难与痛苦,她也把一生的时间投入艺术创作中,将一切的爱与美好传递给观众,尽管常常不被世人理解。
这样一个女性艺术家的艺术品创作,多与丁丁元素密不可分;草间弥生的这一生,也始终与不被多数人理解的性艺术打着交道。
草间弥生×丁丁艺术
草间弥生出生于二战日本,是家中幼女,富裕的家境却并没有给她带来快乐的童年。小时候,暴躁且暴力的母亲要求她跟踪和监视自己生性风流的父亲。
于是她尾随父亲过进入红灯区,亲眼目睹父亲与其它女人进行不可描述的场景,这给幼小的她带来沉重的打击,导致她的一生都活在对男性生殖器的恐惧中。
草间弥生在青少年时期便出现幻听和幻视,经诊断是精神分裂症,她感觉到花鸟鱼虫在跟她说话,她的世界也被数不完的圆点包围。
渐渐地,她发现画画是拯救她的解药,她疯狂地画画,却遭到母亲激烈的反对,甚至毁坏草间弥生的创作。
1957年,草间弥生为了追求艺术梦想,离开保守的日本艺术圈,来到了美国。
1960年代的纽约,正值艺术的黄金时代,各种风潮与主义涌现,性解放运动也悄悄地萌芽。受到先锋派的影响,草间弥生决定用她的作品定义前卫,于是 “羞耻的“accumulation 系列诞生了。
鞋子与丁丁
在一个明亮的房间里,局促地摆放了长满丁丁的沙发,鞋子,旅行箱,还有衣服。
丁丁犹如草间弥生脑海里的波点一样疯狂地在房间里无止尽生长,直至她快要淹没在丁丁里。丁丁粘满了白色的船和船桨上,漫无目的地飘荡在黑色的海洋中。
画面中其实还有赤身的草间弥生站在船后
小女孩的衣服上也长满丁丁。
这个小女孩似乎影射了幼小的草间弥生,由于目睹父亲出轨的场景,被童年阴影所包围。微微展开的双臂象征着小女孩正在艺术的世界里努力地寻找对抗恐惧和自我疗愈的方法。
“男性拥有丁丁。于我而言,所谓丁丁,是与暴力相关的恐惧”。
对于草间弥生来说,持续创作丁丁形态的软雕塑,将它变成奇怪且有趣的东西,是用来克服内心目睹父亲出轨时留下的阴影的一种方法。通过持续创作同一件东西,直到自我完全埋没其中,草间弥生将这一过程称之为“自我消融”(self-obliteration)。
“创作、创作、再创作,我埋头于这样的表现之中。这就是我说的Obliterate,即所谓的‘消融’。”
这也使得这系列作品并没有给观众带来色情的感觉,反而通过无止尽的复制,让原本富有侵略性的丁丁,变得荒诞且玩味。
这是草间弥生对日本男权社会的讽刺,更是对的父权压迫的一种抗争。
草间弥生×裸体游行
草间弥生的前卫不止于accumulation系列的创作,她赤身走上纽约街头,成为反越南战争声潮中的第一线。
1968年左右,草间弥生带领一群赤裸的男女,身上画着象征最具草间弥生特色的波点,在联合国大楼、布鲁克林大桥等纽约知名景点前跳舞,甚至还烧毁了美国国旗。
在给美国总统尼克松的反战信中,草间弥生写到,“让我们忘记自已的存在,与上帝合为一体吧,让我们赤身裸体地聚集在一起拧成一股绳吧。”
《草间弥生的最爱》,2008
这一系列裸体且激进的行为艺术不仅吸引了群众好奇的目光,更引起纽约警察的注意。草间弥生被警察驱赶,甚至被逮捕。但都没有阻止草间弥生抗议战争与暴力、呼唤爱与和平的声音,因为她深知她的想法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成为异端。
对此,她只是说,“不知为何,我所做的这一切在不知不觉间竟被误解,使我置身于丑闻的风口浪尖。我越是认真,与外部的沟通就越恶化。在前卫的旗帜下,我的艺术社会性效果常常惨不忍睹。体制与规则是一道铜墙铁壁,我常常遭遇媒体的暴力。人类精神上的退化常常会遮蔽我们前方的灿烂阳光。”
不仅如此,草间弥生也积极投身于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性解放运动中。
当时无论是西方社会还是保守的日本社会,都被“性是肮脏的和罪恶的,人们不应该自由地享受性的快乐”的陈旧想法所控制,生活在压抑窒息、被禁欲道德束缚的环境中。
草间弥生与她爱的南瓜
她发行了以“果体、情爱、性、绘画以及美”为主题的杂志《草间狂欢》(kusama orgy)。还自导自演了照片中的场景,一群赤身男女相拥在现代艺术博物馆花园的喷泉中,草间弥生站在旁边默默地观看着一切,留下一旁目瞪口呆围观的群众。
1973年,草间弥生在医生的建议下回到日本,住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一马路之隔就是她的工作室。
如今耄耋之年的她也并没有停止作画,继续用手中的画笔构造着那个没有边界的,充满爱的曼妙世界。
尽管现在年老的她无法再像从前般走上街头,用嬉皮士的方法宣扬反战精神,她就一直都用作画的方式——将生活中美丽的事物,例如花卉,抽象地呈现在五颜六色的画布上,述说着对和平的渴望。
草间弥生曾因为前卫的行为和作品,被日本人称作民族的耻辱,现在却是“日本国宝级艺术家”,甚至于2017年草间弥生美术馆还在东京盛大开幕。
她说, “无论我们做什么样的工作,只要明天比今天,后天比明天更能够散发出自已生命的光辉,即便是生活在充满虚饰、愚陋的社会里,那也足以表明生命的诞生是非常了不起的”。
回顾一生,在画室那一个个孤独的夜晚里,她夜以继日拼尽全力进行艺术创作,完成了一场场惊世骇俗的艺术实验,与战争,暴力,权力进行无休止的斗争,把爱无私地传递给观众。在无限的复制中,寻找远离痛苦的出路,同时也构建属于自已的无限宇宙。